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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書》

何喬遠撰

史部三○地理類存目三（都會郡縣下）

卷七四，頁６４６

四庫提要內容

《閩書》一百五十四卷（福建巡撫采進本） 
明何喬遠撰。喬遠字稚孝，號匪莪，晉江人。萬曆丙戌進士，官至南京工部右侍郎。事蹟附見《明史•洪文衡傳》。閩自唐林諝有《閩中記》，宋慶曆中林世程重修之。曆南宋及元，皆無總志。明成化間，莆人黃仲昭始為《八閩通志》。王應山複為《閩大記》、《閩都記》、《全閩記略》，皆草創未備。喬遠乃薈萃郡邑各志，參考前代載記，以成是書。分二十二門，曰《分野》，曰《方域》，曰《建置》，曰《風俗》，曰《版籍》，曰《扞圉》，曰《前帝》，曰《君長》，曰《文蒞》，曰《武軍》，曰《英舊》，曰《方技》，曰《宦寺》，曰《方外》，曰《閨閣》，曰《島夷》，曰《靈祀》，曰《祥異》，曰《萑葦》，曰《南產》，曰《蓄德》，曰《我私》。其標目詭異，多乖志例。《扞圉志》載兵防及將弁兵士額數，而複有《武軍志》以詳其人。《文蒞志》則合職官、名宦而為一，分並均失其當。《前帝志》載宋端宗及少帝昺，端宗雖即位於福州，然正史已詳，不宜複入志中。且帝昺即位於粵之碙洲，尤與閩無涉。《英舊志》載人物，而複分《縉紳》、《弁韐》、《關柝》、《韋布》、《閭巷》、《僑寓》、《裔派》為七類，轉覺淆雜。《宦寺志》專載五代林延遇，明張敏、蕭敬三人，亦非志中所應有。《蓄德志》雜載叢談逸事，並及詩話文評，於名為不稱。《我私志》則喬遠自志其宗族，雖仿古人自敍之例，而稱名不典，語多鄙野。其文辭亦好刊削，字句往往不可句讀。蓋不能出明人纖佻矯飾之習。《明史》本傳亦稱“所撰《閩書》一百五十卷（案書實一百五十四卷，蓋刊本誤脫一四字），頗行於世，然援據多舛”云。

讀書筆記

根據館臣之見，並參據《閩書》的內容，對於是書有著如下幾點觀察：

（一）收錄典籍眾多，對於前人之書，多能訂補其內容，而有值得後人學習之處。館臣謂：「明成化間，莆人黃仲昭始為《八閩通志》。王應山複為《閩大記》、《閩都記》、《全閩記略》，皆草創未備。喬遠乃薈萃郡邑各志，參考前代載記，以成是書。」，

　　霖案：《八閩通志》、《閩大記》、《閩都記》、《全閩記略》諸書，既然「草創未備」，則諸書之中，容或有考訂之處，而何喬遠既「薈萃郡邑各志，參考前代載記，以成是書。」，顯然多能參考前書，並能訂正前人之失，今應考察何氏對於前書的應用，乃至於如何訂正前人之失？又四庫館臣評曰：「其文辭亦好刊削，字句往往不可句讀」，而《明史．藝文志》對於《閩書》評價為「援據多舛」，則《閩書》內容的安排，容有缺失，諸如此類內容，均有待後人釐析條例，始能有效瞭解其編纂動機、體例等等，並能有助於重新評估《閩書》的學術價值。

（二）收錄內容廣博，何喬遠自云：「盡取八郡一州五十七邑之乘而遍閱之」（《閩書．我私志》），自從是書問世以來，深為中外學者所重視，如：朱彝尊《經義考》一書，曾經多次引用《閩書》內容，可見其書內容之中，保存為數眾多的經學家資料。又我國著名史學家張星火的《中西交通史料彙編》、日本桑原騭藏的，《蒲壽庚考》、法國伯希和的《摩尼教傳人福建考》等名著，都竟相引用《閩書》的資料為證，可見其書　內容廣博，實有值得參考之處，非一無可取者也。總計《閩書》內容，有著如下幾點重要內容：

第一，保存許多福建地方史的資料，對於福建相關歷史的理解，實有重要貢獻。

第二，保存福建古代政治相關記錄，尤其強調時代的變化，為後世福建治政者之借鑒。

第三，保存福建古代經濟記錄，尤其強調福建海外貿易的特點，如為宋末元初著名蕃商，福建提舉市舶使蒲壽庚立傳等等，均能明瞭相關貿易特點。

第四，保存福建古代軍事記錄，尤其有關於日本倭寇的侵擾及防範措施，均有相關記錄。

第五，保存福建古代文化記錄。如上文所述及的經學家資料，乃至於相關出版文化事業的資料，均有值得探述之處。福建歷來常為中國古代刻書重鎮，雖然版本價值稍差，但是相關記錄及研究，實有其研究價值，值得學者勾勒其概貌。

第六，保存福建有關於中外關係等資料。如前所述的張星火的《中西交通史料彙編》、法國伯希和的《摩尼教傳人福建考》的編纂，都能適度引用《閩書》內容，可見其中資料豐富，值得後人多加關注。

　　綜合上述所論，顯見《閩書》內容，所涉極為廣博，雖則其書體例的安排，尚有不少學者多有負面批評，但對於其內容部分，卻多給予較高的評價，值得學者多加注意。然而，《閩書》收錄雖廣，猶難免有所漏失，「《閩書》既成之後，尚有許多古跡，許多好人，不及詳之也。方知著作一事，古人所難，良以此耳。」（《鏡山全集》卷34〈答某秀才書〉），古人撰書之難，可見一般。

（三）體例新穎獨特，標目怪異多乖：館臣謂：「其標目詭異，多乖志例。」

　　霖案：既云「其標目詭異，多乖志例」，從評鑑標準來看，雖然評語雖非正向觀點，今視館臣評論內容，大抵針對《閩書》門類，有著如下幾點批評：

第一，門類併析失當：如：《扞圉志》載兵防及將弁兵士額數，而複有《武軍志》以詳其人。《文蒞志》則合職官、名宦而為一，分並均失其當。蓋該併合一目，卻分見二處，或該析為二目，卻併為一目，而容有失當之處。

第二，門類設置不當：《前帝志》載宋端宗及少帝昺，端宗雖即位於福州，然正史已詳，不宜複入志中。且帝昺即位於粵之碙洲，尤與閩無涉。蓋此則收錄內容，實與正史內容重複，非其常態之例。

第三，門類收錄不當：如：《宦寺志》專載五代林延遇，明張敏、蕭敬三人，亦非志中所應有。《蓄德志》雜載叢談逸事，並及詩話文評，於名為不稱。

第四，門類題稱鄙野：如：《我私志》則喬遠自志其宗族，雖仿古人自敍之例，而稱名不典，語多鄙野。題名作「我私」，實難明其確切內容，因而有失當之處。

　　綜觀上述內容，乃為館臣評論「其標目詭異，多乖志例。」立論之由。然而，《閩書》一書內容，其編纂門類，容或有失，但其書價值，卻是能保存許多史料，而為後人參考之用，惜館臣未見其優點，而特別放大其缺失，卻也未必合乎公允之論。錢茂偉〈晚明史家何喬遠著述考〉一文指出《閩書》體例的三大缺失，說明如下：

一是不為朱熹立世家。

　其次是立《我私志》。《我私志》述何喬遠家族歷史。

  其三是不立奸邪傳。

上述三大缺點，實為《閩書》受到排擠的重要因素，加以何喬遠曾任晚明高官，故其撰著多列入清廷禁書之列，是以館臣對其撰著，多不收錄相關撰著，是以館臣對於《閩書》的評論，未必有著中肯評價，加以此書傳抄刻印數量較少，相對難以吸引讀者的注意，然後世學者猶能在是書內容之中，爬梳體例內容，而能得其要點。又《閩書》撰書之時，何喬遠本人對《閩書》成一家之言，頗為自豪。「喬遠今此書，竊附《益都耆舊》、《華陽國志》之意。」（《鏡山全集》卷32《複劉惟後參政書》），可見此書的編纂體例，亦可與《益都耆舊》、《華陽國志》相互比較，藉以釐析其承自前人之作的體例及創新之處。又從寫作特點來看，明顯是繼承發展機宋梁克家《三山志》和明代黃仲昭《八閩通志》的寫法，統稱為志，以求全書體例和歷史的統一性，開創後世志書之先河。

（四）《閩書》寫作的四大特點：

《閩書》有4大特點：一、不沿用司馬遷《史記》的紀傳體例，而繼承發展機宋梁克家《三山志》和明代黃仲昭《八閩通志》的寫法，統稱為志，以求全書體例和歷史的統一性，開創後世志書之先河。二、強調時代的變化，為後世福建治政者之借鑒。三、強調福建海外貿易的特點，著重記敍與這有關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情況。四、資料新穎，如記載唐武德年間，伊斯蘭教創始人穆罕默德的門徒三賢，四賢來泉傳教，卒葬靈山；為宋未元初著名蕃商、福建提舉市舶使蒲壽庚立傳，這些都是以補正史這缺漏。（參考：http://www.sjhsw.com/zonghe/fujian/200708/20070808163504.html）

（五）延伸性思考議題：

　　第一，《閩書》所錄民間信仰綜考

　　霖案：《閩書》，（明）何喬遠編撰，卷 147 靈祀志錄有臨水夫人（陳靖姑）相關事蹟，又福建有關媽祖傳說、牧童成神諸說等等，均能在《閩書》之中，查到相關資料，而其他資料，如官方雩祀文化、城隍之神、保生大帝、風神、雨神、山神、雷神，乃至於農神、龍神等等，亦可一併考之。又可參考何喬遠：《閩書》〈風俗〉、〈靈祀〉、〈祥異〉諸篇等資料。

　　又閩人保留了大量富有地域特色的民間信仰，並且以開放的心態迅速接受了來自中原的道教和來自異域的佛教密宗、禪宗、伊斯蘭教等等多種外來宗教信仰。這些因素當然也會對當地雩祀文化的形成和發展，產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因此，研究有關閩地的民間傳說及信仰，實為值得發展的研究課題。

　　第二，《閩書》所涉異國宗教資料考述

　　霖案：包含摩尼教、伊斯蘭教等相關資料，均可納入研究之列。主要參考《閩書，方域志》部分。

　　第三，《閩書》所涉「閩學」資料考述

　　第四，《閩書》所涉圖書出版資料考述

　　第五，從《閩書》看中西文化交流史實

　　第六，從《閩書》看徽商的商業活動

　　第七，從《閩書》看福建文學活動的發展與變革

　　第八，從《閩書》看福建戲曲的活動及變動

　　第九，從《閩書》看福建飲食文化的變遷

　　第十，《閩書》所涉倭寇事蹟研究

　　第十一，《閩書》有歷朝關藝文活動的研究

　　第十二，從《閩書》看明代沿海武備情況